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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风·流年篇之一 by 臭氧空洞

往来风·流年篇之一 by 臭氧空洞

那天傍晚时分,皇太后驾崩。

使者将这个消息送到曼菲特公爵家时,还一并带来了皇帝的亲笔信。公爵家的独女奥利维亚早就定下了要去做王妃,却一直拖延着不肯进行仪式。如今作为靠山的皇太后已经不在,曼菲特公爵自然也就失去了继续敷衍了事的资本。
——所以奥利维亚才从晚饭后开始就不见踪影吧。而身为奥利维亚贴身侍女的自己也变得好像什么瘟神似的,人见人躲。流年懒洋洋地靠在窗前,望着远处月明星稀。
她刚开始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指甲,就听见了敲门声。
如果是奥利维亚那个任性丫头的话,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这么想着,流年开了门。毛茸茸的昏黄光线顺着开启的门扉涌进来,映出来的面容却是公爵的长子,奥利菲尔德。
“流年。我在此卑微地恳求你。”
奥利菲尔德欺身进门,执了流年的手。
流年忍不住轻轻地哎呀了一声。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奥利菲尔德。高尚而聪慧的年轻贵族。思想开明,不仅受宫廷重用,也被领民拥戴。就是些这样辉煌灿烂的词组。
流年跟在奥利维亚身边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要去偷偷地看奥利菲尔德。正面背面侧面或者屋檐下露出帽子的一角。像所有小女孩子一样,她喜欢他的手指。那样洁白修长得不可思议。什么时候可以碰一碰就好了,她常常这样想。
她觉得她有着少年人羞涩的盲目的毫无畏惧的恋爱的勇气。只要是奥利菲尔德的愿望,她甘愿予取予求。
当然,请求的内容不应该是让她去嫁给他以外的人。这不符合童话故事的结局。

“流年你,代替奥利维亚去作王妃好么?”
奥利菲尔德的台词伴随着某种物质碎裂的轻响。

“我只是区区一个侍女,冒名顶替公爵小姐这种事情怕是无法胜任。到时候皇帝陛下怪罪下来,后患无穷。”
“顶替的话,你是轻车熟路吧。你和奥利维亚一起长大,她所讨厌的社交场合往往都是由你顶替的,这事我是心知肚明的。”
“果然逃不过呢。晚饭时的争吵,是因为奥利维亚小姐不愿意让我作牺牲么?”
“也不能算是牺牲吧。会要求你顶替,只是因为父亲舍不得奥利维亚……”
“您可以对我坦诚相见的,奥利菲尔德阁下。曼菲特公爵家向来支持王太后而与皇帝陛下不和,奥利维亚此去总算是半个人质,凶多吉少。”
流年垂下睫毛,笑起来。奥利菲尔德也跟着笑出声。
“好吧。奥利维亚确实不肯让你牺牲,大哭大闹,现在被父亲安置在妥善的地方了。听见这样的消息,你不觉得深受感动而坚定了去意么,流年?”
“原来你是个伪君子呢,奥利菲尔德。”
“贵族们都是这样的。”
“别无选择了吧。那么,帮我转告奥利维亚,我会成为她。”

会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奥利维亚。她是个好姑娘,热情活泼,虽然偶尔难免有些霸道,关于革命之类的念头也失于幼稚。
流年的眼睛被涂上金银亮粉,蝴蝶翅膀一般斑斓好看。
自己是喜欢她的,但是还到不了要奉献什么的地步。
嘴唇抹了浓艳的朱红,点欲流动。
大概也并非为了奥利菲尔德。
长发束成盘髻,装饰着娇嫩的玫瑰花瓣和碎粒玛瑙。
毕竟,她对他所保持的感情,自始至终就只是不着边际的海市蜃楼而已。
缎子和薄纱绕着腰身旋转,顷刻间化作精巧的礼服。
是为了自己吧。
打扮完毕后,其他的侍女们鞠了躬,退出去。
原本的理想只是在乡下的农场和纯朴的丈夫白头偕老而已。不过,既然生在了这样的时代,何不试着去轰轰烈烈看看。
流年望着落地镜中的自己。俨然是一个忐忑却带了微微期许的新娘,即将嫁与素未谋面的惊天动地。

很适合阿。奥利菲尔德走进来,微笑着赞许道。
流年下意识地要去为奥利菲尔德斟茶。却被裙裾绊住了行动,这才意识到如今自己已经算是奥利维亚,不必再为那些琐碎的事情费心。
谢谢。我自己也觉得很适合,吃了一惊呢。流年扯了扯裙摆的蕾丝。
谈话断断续续地进行,奥利菲尔德给流年重复了注意事项,第一千零一次。流年没有再问奥利维亚的消息,反正那样的询问也无法改变什么,徒增伤心。时钟转得缓慢,空气止步不前,奥利菲尔德终于拍了拍手,说我带来了传家宝的项链,曼菲特公爵家的女儿都是戴着它出嫁的。
流年会意地垂下头,奥利菲尔德站到她背后,抖开华丽的红宝石项链,金属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继续做侍女的话,即使竭尽三生的积蓄也无法支付十分之一尺寸的珠宝。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也应当觉得感恩呢。”
奥利菲尔德这么说着,把项链绕在流年瘦弱的颈子上。
“可是这一切本就该是我的。或者是我们的。”
听到流年淡定的回答,奥利菲尔德的手指抖了抖。
“啊,也对。所以我是支持革命的。”
“……呐,奥利菲尔德。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呢。”
流年微笑着闭上眼睛。
那仿佛是某种征兆,催促着奥利菲尔德去卡住流年的脖子。他看见女孩子纯净的皮肤在压力下皱出细小的纹路,那样的漩涡终有一天将掀起惊涛骇浪。奥利菲尔德的力道紧了紧。窗外迎亲的马车已经吹响号角,现在悔过还为时未晚。
流年的喉头动了动,在奥利菲尔德手指的束缚下如同某种温热而急于冲破牢笼的小动物。
“所以,和我为敌这件事,你会后悔的。”
然后她挣脱了奥利菲尔德,转过身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风的律动太刺耳,听不到声音。但是奥利菲尔德能读出流年的唇型,吐字清晰。那些属于我的东西,我迟早要拿回来。她说。

流年踏上马车的时候步态轻盈,仿佛天生就是贵族家的千金。
奥利菲尔德没有前去相送,透过窗棂远远望着流年的背影。
他知道那个常常在微笑的纤细姑娘身体里已经有了什么不同的东西在生长,他想多年以后自己或许的确会后悔今天的这一个决定,或者今天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他错过了挽留她的时机,她终将变得坚强而寂寞,踏着血与骨铺就的织锦,独自走在安静而黑暗的道路上。走在阻止他的道路上。
车轮碾过尘埃的洪流,流年最后看了一眼曼菲特公爵家的城堡。她感觉到自己在颤抖,难以分辨是兴奋还是恐惧。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不愿去深究原因。
by alltheseyears | 2006-11-21 03:52 | 此去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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